我所喜爱的本丸

*第一人称,女儿视角
*cp三日婶
*一个孩子眼里的本丸和刀刀们
*ooc算我的

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妈妈的时候,我还不知道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。
院长进来找我的时候,脸色并不好,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,她命令我收拾好东西。我没有什么行李,唯一一个布娃娃还被她喝令丢下,叫我不要丢人现眼。
我走下楼,我很努力地数着楼梯,不知道为什么,我每次数的楼梯数都不一样,我问保育员阿姨的时候,她说因为我脑子里有水,是水把我的数字冲走了吗?
然后我看到了我的爸爸妈妈,他们真是太美丽了,美丽得不真实,妈妈的眼睛里有大海,爸爸的眼睛里有月亮。
妈妈向我张开双臂,我开心地跑过去,她把我抱起来,她的裙子可真大,我一下子就坐上去了。她抚摸着我的头,捏捏我的脸,她说:
“你怎么这么可爱。”
院长还说了什么,我没听清楚,就听到妈妈说了句:“我就要她了,我和她有缘分。”
我被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牵着走,他们都好高啊。不过走到后来,我被爸爸抱起来了,因为妈妈裙子实在太大了,总挤着我。被爸爸抱起来的感觉很好,我离他眼睛里的月亮很近。爸爸见我一直盯着他,笑着逗我说:“这么喜欢老头子吗?”
“爸爸……很老了吗?”我端详爸爸的脸,没有皱纹,也没有白头发,明明就像童话书上的王子一样俊美,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老头子呢?
“别理他,他就这样的。”妈妈说。
“爸爸的眼睛好好看。”我伸手,覆在爸爸的眼睛上,“月亮在里面呢。”
“妈妈的眼睛也好好看,里面有大海。”
爸爸妈妈定定地望着我,然后妈妈先笑出声。
“他们还说这孩子就是个灾难,可她就是宝贝!”她边笑边对爸爸说。
爸爸没搭话,他的神色柔和了一些,点了点我的嘴唇:“嘴巴真甜。”

爸爸妈妈的家很大,住了很多人,全是男的,他们看着我,表情不一。一个看起来很像老师的人给了我一块糖后,对妈妈说:“这是主上选的孩子吗?”
“嗯哼。”妈妈坐在爸爸怀里,“很可爱对吧。”
“您喜欢就好。”这个老师一样的人瞟了我一眼,他的眼神很奇怪,就像院长看流浪小猫小狗的眼神,为什么要这样看我?我比那些小猫小狗好的多……
这些叔叔对我很好,他们总来逗我,拿着糖果和玩具,哄我说他们的名字,我很努力地记,可我总记不得。我还是习惯用他们身上的东西来记,比如最会做饭的眼罩叔叔(后来我记得他叫蜡烛切,不过他听我这么叫他就会说“真不帅气”);比如不爱理人的巧克力叔叔,他手臂上有个图案,皮肤是巧克力色的;还有裹被单的被被叔叔;还有特别像老师的兼定叔叔,但还有一个头发长长的身边总跟个哥哥的也叫兼定叔叔……我糊涂了。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哥哥们,我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,他们最喜欢看我,每次来都会偷偷把我抱出房间,带我去到处玩,然后再偷偷把我抱到床上,有时他们的大哥哥会发现,然后他们就抱着我一边喊着“对不起”一边逃跑。我喜欢这些哥哥,他们给我的口袋和枕头下塞很多糖果,还有他们去远方带来的点心。
有时这些叔叔哥哥都不在,妈妈说他们去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了。
“什么是‘历史修正主义者‘?”我发问。
“就是……比如说这个布娃娃是一年前做的,历史修正主义者回到他们要做娃娃的时候,把做娃娃的人赶走,这个娃娃就再也不会出现了。”妈妈解释道。
原来是这样,我心有余悸地抱着布娃娃,历史修正主义者真是坏人。
在院里,他们都说我是傻瓜,可我在爸爸妈妈身边知道很多事情,我知道历史修正主义者是什么意思了。

吃饭的时候,妈妈吃得最快,我吃得最慢,这个时候,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投向我。
他们都笑眯眯的,可我很不好意思,但即使这样,我也拒绝爸爸喂我,他会把吃的喂到我头发和衣服上,我的头发和衣服又不饿!
有时蜡烛切叔叔会喂我,他只有一只蜂蜜色的眼睛,可他眼神怎么那么好,每次都可以从我的藏身之处把我拎出来。
最有意思的是石头叔叔,他每次都追不上我,他要给我喂饭,自己就得先多吃几碗补充体力。

雪花叔叔,还有粉色叔叔以及眯眼叔叔常常坐在一起,我知道他们在念佛,在院里的时候,我们的保育员虹子阿姨也要念佛,她说佛的能力是很强大的。
我问雪花叔叔,佛可不可以帮帮我,让我不那么笨,这样我就可以写爸爸妈妈的名字,可以像普通的孩子那样上学,可以记住他们的名字。他只是看着我,不说话,轻轻摸我的头,然后发出一声长叹,然后说道“这世间总是充满了悲伤”。我很不理解,就反驳他说,我不悲伤啊,我很快乐,因为有爱我的爸爸妈妈,还有照顾我的叔叔哥哥们。雪花叔叔听我这么说,和粉色叔叔都会笑,他们好难得笑啊。
爸爸妈妈一直教育我离用头发遮眼的叔叔远一点,我不知道为什么。但我对他说了句“你怎么比妈妈都矮”之后,他每次见我都会露出头疼的神色。
还有一个叔叔也被勒令离我远点,他身上带了个乌黑的东西,说这个很厉害,我觉得哪有那么厉害。他问我要不要摸摸,我说这个没有妈妈带的弯弯曲曲的刀好看,我才不要,给他的打击好像蛮大的。
我喜欢被被叔叔,因为捉迷藏的时候他允许我躲在他的被子下,这样短刀哥哥们就找不到我了。他的头发很好看,就像阳光的颜色,在我的一再恳求下,他才允许我摸一下。
我还喜欢挂金链子的叔叔,他很聪明,他想出的办法可以让其他人哇哇大叫,他也愿意带着我一起去吓唬这些人。他给我的惊喜也很多,不过每当我带着他的惊喜回到爸爸妈妈房间时,爸爸就会笑眯眯出去说要找金链子叔叔手合,妈妈则会把他给我的惊喜都收拾掉,哎,明明我脑门上画的的小乌龟很可爱。
我很怕巧克力叔叔,还有长腿叔叔。巧克力叔叔不怎么搭理我,但他总是跟在我身边,有时我找不到画笔了,一支水彩笔会从天而降,把我吓一跳,这就是巧克力叔叔给我的。长腿叔叔总在担心,嘴里喊着“不可以”“不要”,然后把我从好玩的地方抱走,或是把我正在玩的东西夺走。
有一对形影不离的,我还以为他们是兄弟,其中一个红眼睛的在我来的第一天还缠着妈妈问,到底他可爱还是我可爱,被蓝眼睛的哥哥捂嘴拖走了。他经常对我说他可不喜欢我,结果我每次闯了祸他和蓝眼睛的哥哥抢着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。他们也一左一右地牵着我,和他们走比和爸爸妈妈走轻松多了,爸爸妈妈就像两个碗柜!

我还有一个祖外婆,就是妈妈的外婆。妈妈爸爸带我回去看她,她也很漂亮,闲不下来,手头有活路,不是缝补就是编织。她给我编过许多好看的项链,给我做很多好看的小裙子。
爸爸妈妈说祖外婆在现世,我们在本丸,我不知道什么叫现世,可我不喜欢现世,因为那里没有温柔的照顾我的叔叔哥哥们,现世的人们似乎都不太喜欢我。
有一次,我从外婆家的花园里翻出去,遇到几个和本丸里短刀哥哥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,对我指指点点,我高高兴兴地迎上去,以为他们是要我和他们玩,结果被他们一下子围起来,七嘴八舌地说话。
“这就是女巫和刀子精家的小怪物。”
“和那个女巫还真像呢。”
“看她戴的东西。”一个男孩扯住我脖子上的盒子,这是妈妈给我戴的。我打他的手,想让他放开。他毫不在乎,一把把我推开,链子扯断了,他们打开盒子,里面是我和爸爸妈妈的画像,妈妈不喜欢照相,所以我们用的是画像。
“哈,还用画像,你们是故纸堆里爬出来的吗?”他们把挂坠盒高高举起,悬到我跳起来也拿不到的地方。
“喂,小傻瓜,你爸爸干你妈妈的时候,他那话儿会变成刀吗?”一个金发的男孩大声喊道,其他人哈哈大笑。
我呆呆地站在远处,浑身发抖,我知道他们在说我爸爸妈妈的坏话,我觉得眼前一片空白,四肢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了。
等我被剧烈的疼痛震得回过神时,我的头发被揪住了,原来我刚刚狠狠给了金发男孩几个耳光。
“你敢打我?”那个男孩的脸现在一点也不好看了,扭曲得像个晒干的枣子,他气势汹汹地举起巴掌,“你这个——”
“你再敢用这种口气对我的女儿说话?”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,是爸爸,爸爸来救我了!抓住我头发的力量消失了,我倒在地上,眼冒金花,爸爸似乎把金发男孩逼到了一棵树上。
“我的天啊!我的宝贝儿,我的小宝贝,你怎么样了?”这个香味……是妈妈,我被她抱在怀里,她的语气就像疯了似的,她拍打我,我眼前没那么多金星了,我睁开眼睛叫她“妈妈”。她这才放心。这时我看清了,那几个男孩子,有两个被爸爸的刀抵住喉咙,吓得瑟瑟发抖,他们的裤裆都湿了;其余几个被藤蔓或是树枝绑着,动弹不得。
“怎样,这就是招惹了女巫和刀子精女儿的下场。”妈妈把我放在地上,马上有一片柔软的白花结成地毯垫在我身下,她走向一个倒吊的男孩,藤蔓就像有生命似的下降,让妈妈正好可以和他脸对脸。
“如果我再发现你们动我女儿哪怕一根头发,再听到你们对她说一个不干净的字,我要让你尝尝被活活勒死的滋味,在你死前你的眼睛会被树枝扯出来,连带着你那恶心的神经;我会让啄木鸟把你的脑袋啄个洞,然后让树林里的虫子从这个洞里爬进去。想象一下你整个脑血管都爬满红蚂蚁的感觉,嗯,有趣吧?”妈妈用我从未听过的可怕语气说出这样可怕的话,那个可怜的男孩子要被吓晕了,他拼命摆着头,眼泪从他面颊上低下来。
“哦呀,两个小朋友别动呢,老头子眼神不好,力道也控制不好,万一不注意。”爸爸眼中月亮的光芒让人心寒,他手上的刀好像真的不受控制一般,浅浅地刺进了金发男孩的脖子里,血液慢慢渗出,滴到爸爸的刀上。
“爸爸,不要血!不要血!”
我很怕血,平时那些叔叔带着血回来,我看着总要掉眼泪。
爸爸听见我的哭声,脸上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,妈妈过来抱我,她亲我的头顶,说:“我们回祖外婆那里吃饭吧,她做了你喜欢的羊羹哦。”
我被妈妈抱走了。
餐桌上都是我喜欢的菜,我吃得差点噎着,爸爸给我揩嘴,他好像没动筷子,妈妈和祖外婆也只是温柔地看着我,刀叉在它们原来的位置待着。
“爱梅尔还是跟着你们在本丸吧。”祖外婆让我坐在她膝盖中间,给我乱糟糟的头发梳辫子,“现世的学校和环境不适合她。——痛了吗?好好好,祖外婆轻轻弄。”
“五百年了,这些人就跟没变过一样!“妈妈冷笑着,“三日月,你没真的动手吧。”
“没有,老头子这次还是有分寸的。”是我看错了吗,爸爸眼中的月亮有点发红呢。“下次就说不准了,老年人脾气还是很大的,哈哈哈。”
“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。”妈妈从头发上拆下一把小梳子,狠狠掰着梳齿,“我要他们付出代价的!”
回到本丸后,叔叔哥哥们似乎听爸爸妈妈讲起了这件事,都气炸了。我和兼先生(他说他补不叫这个名字,可他经常说起这个名字,真奇怪,不是自己的名字干嘛总挂在嘴边)在楼上叠衣服都能听见。
我叠得不好,歪歪扭扭的,兼先生总在我叠之后苦笑着摇头再叠一次;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学着他的样子,给他捏肩膀,开始他都红脸拒绝,后来都习惯了,
“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,为什么他们会伤害你呢?”他看着我,小声说。
“爸爸妈妈说我以后就待在这里,不去那边了。”我说,“在这里就不会被骂小怪物,也不会被抓头发,对吧?”
“居然做出这样的事……不会,在这里你就是我们的姬君,大家都会呵护您,保护您的。”兼先生就像骑士一样捧着我的手发誓。

这件事有个后续,一个星期后,政府的工作人员突然造访,我被爸爸抱到了最高的三个叔叔那里去,他们都是大大的刀。我最喜欢石头叔叔的帽子,弟弟太刀和妈妈一样爱打扮,只不过他不喷香水,而是喷酒水,他特别想单独带我玩,不过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太刀都不允许。
我坐在弟弟太刀的膝盖上,听着妈妈的声音:“……和我无关,您干嘛不说是遭了报应?”
“信仰盖亚的就是嫌疑人了,那么嫌疑人有二十万呢。”
“他们家农场要破产了和我有关系?我又不是做慈善的。”
“在您可以拿出证据之前,您所说的都是猜测,您大可去调查取证。”
“他们家的贷款还不清?和我说有什么用呢?同情?你仿佛在逗我笑,我当然有同情心,我同情我女儿受惊吓后瘦了两斤。”
“哎呀哎呀,主上这次真的是气场全开呢。”弟弟太刀的笑声异常痛快,“可我没觉得小姬君瘦了呢,坐我膝盖上怎么比往常重了?嗯?”

对于我的学习这件事,我最有发言权。
我一直没去学校,几乎都是妈妈爸爸在教我。爸爸教我记他的名字,还给我写了方块字,我很努力地记着,我也以为这些方块字刻在我脑子里了,过半个小时爸爸来问,我觉得这些字大约认得我,可我怎样都认不得它们了!
“哎呀哎呀,怎么比老年人的记忆都差。”爸爸努力了有十次之后,只得把我抱在怀里,无奈地说,这个时候我就数他头发上那个金色发饰下的穗穗。
“算了,记不住就不记了。”他拿起一块晶莹的饼塞我嘴里,“我的小小姑娘高兴就好了。”
在院里的读书日我都不被允许参加,得去洗盘子,因为他们说我读不懂字,参加也是白参加。
妈妈却给我很多书,虽然我还是读不懂上面的字,可我看得津津有味,里面的图片真好看,有着鱼尾巴的小姐姐,长着三排牙齿的狮子。
有时我拜托短刀哥哥们帮我念书上的字,可他们会为了谁来抱我而吵成一团,最后他们的大哥哥会把我抱在怀里念书,他们都坐在地上,偶尔偷偷给我递个点心或者捏捏我的手和腿。

有段时间,每隔一个月,就会有一个阿姨上门和我谈话,就我和她,她不要爸爸妈妈陪我。
“我不喜欢她,甚至是讨厌她。她问我很奇怪的问题,每次都要问我对爸爸妈妈满不满意,问我对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,可以大胆告诉她。
我为什么不满意呢?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了。有谁的妈妈可以给洋娃娃做那么好的衣服,可以让水龙头流出草莓奶昔,可以让茉莉花瞬间开放,可以带她们的女儿去看美丽王后的宫殿?有谁的爸爸可以像我的爸爸一样眼睛里镶月亮,可以耐心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二十次,可以带我骑马,可以给我玩金球球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爸爸妈妈,换一个正常的。”她紧紧盯着我。
换爸爸妈妈……难道说要离开爸爸妈妈吗?不,不行。如果我不在,谁给爸爸拴头饰,爸爸连衣服都穿不来,离了我可怎么办。还有妈妈,妈妈昨天给我做了很多层的裙子,没了我这个裙子要给谁穿呢?
要离开爸爸妈妈,意味着看不见爸爸眼里的月亮,再也不能幸福地牵着他们的手入睡,不能和他们一起到树下野餐……不,不行!
我哭起来,抽抽搭搭地喊着:“妈妈,妈妈,爸爸,爸爸……”
爸爸冲进来,我哭着奔进他的怀里,喊道:“不要,不要换……”他一边拍哄我,一边淡淡地扫了那个阿姨一眼,阿姨连笔都不敢拿,动也不敢动。
“您的水平真高,平时这孩子摔了都不会哭,和您说了两句话就哭成这样。”妈妈淡淡地说着,我坐在爸爸怀里等着她给我剥风栗子——就是把栗子挂到屋檐下等风吹干,这样的栗子肉有像老爷爷一样的皱纹,但是比一般的栗子软,吃起来更甜。
“因为我们觉得,您完全可以生育……”
“您要是十七岁的时候就被浸在及腰的冷水里三天,子宫还能毫发无伤,那我敬佩您。”妈妈塞了一颗剥好的栗子在我嘴里,那个阿姨的脸绿得就像莴苣。
“好吧,不过我们会定期来调查的,”她绿着脸,我突然很讨厌她,对她吼道:“你快走!你最好再也别来了!”想分开我和爸爸妈妈,哼!
她脸更不好看了,眼神瞟向爸爸,好像希望爸爸说什么一样,爸爸却张着嘴等妈妈的投喂,看也没看她。
她每次来,每次我都不客气地问她什么时候快走,别打扰我和爸爸妈妈的生活。
我给短刀哥哥们讲起这件事的时候,他们都笑得很开心。

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后,我没怎么见到院里的人了,只见过一次,是我和爸爸妈妈到现世给祖外婆庆生的时候,那次我也去了。
祖外婆一见我,就夸我长得快,她给我做的裙子大概小了。
午饭后,爸爸妈妈说要去睡觉,我就在花园的喷泉池玩水,外婆嘱咐我不要走出大门,我很听话。
这个时候,一个灰扑扑的女孩敲门,说她是来还钱的,请人过来开门。我不敢一个人做主,就找了外婆。
外婆把门打开后,请那个女孩进去坐一会儿,我也跟着她们进去了。一切事处理完之后,外婆让我送送那个女孩。
其实我不太情愿,因为这个女孩从看见我之后,眼神就没从我身上挪开,我讨厌她看我的眼神。
“呵,你运气真好。”她突然开口,“那个女巫和刀子精把你照顾得不错,你胖了不止一圈。”
她的话很熟悉,我突然想起来她是谁了,好像当初院长更倾向让爸爸妈妈带她走。当时她得意洋洋地说:“女巫又怎么了,刀子精又怎么了,他们可有钱着呢,跟着他们我怎么都不亏。”
“我告诉你,你别觉得自己捡了便宜。”她的声音就像淬了毒的匕首,“他们和我们可不一样呢!等你的骨头都烂没了,他们连头发都不会变,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宝贝了!”
说完她愤愤地走了。
我被她的话搞得发愣,我一直在思考她是什么意思,为什么爸爸妈妈不会变呢?为什么我要变呢?我想找爸爸妈妈问清楚,可他们一下午好像都在睡觉一样,外婆说他们俩最近很忙,所以今天需要多休息一会儿。
到了晚上,我躺在床上发呆,妈妈推门进来了,我高兴地要她抱。她的脖子和胸口都有红红的痕迹,我问她是怎么弄的,她说蚊子咬的。
我说,这蚊子可真是坏,为什么挑看得见的地方咬。
妈妈磨着牙说因为蚊子老眼昏花。然后她问我,为什么下午一直都不开心,是因为她和爸爸没来陪我吗?
我摇摇头,把今天听到的话给妈妈复述了一遍,然后问她,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。
妈妈沉默了一会儿,坐到床上,把我揽在她的怀里,让我的头靠着她的胸——其实我不喜欢这样,她的胸像块木板似的,还没枕头柔软,平时感觉她胸口挺多肉的。(紧身胸衣深藏功与名)。
她说,每个人就像一条河,他们流啊流啊,最后都会流到大海里。爱梅尔的河呢,会早一点流到大海里,就像很多其他人一样。
像野夏,玛琳,还有琉璃一样,对吗?
是的。但是妈妈和爸爸的河会一直流,要流很长很长的路才会到那个大海,我们都不知道要流多长。
原来是这样,我又高兴起来,我和爸爸妈妈的差别就是我的河流得比较快,对不对。
对,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差别。妈妈的手轻柔得像羽毛,你懂了吗,爱梅尔。
懂了懂了,我打了个哈欠,我困了,眼皮耷拉下来。
晚安,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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