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的审神者是花瓶】遇到我之前的你（二）

*自家婶婶
*ooc注意
*本篇几乎都在交代婶婶的过去，感情戏没多少

“烧死她，烧死她！”
“你这个女巫，就是因为你摸了这只猫，把它也变成妖怪了！”这是村里的人。
“你这个叛徒，背叛共和国的女人，保皇分子！”法官和狱卒扭曲的脸，嘴里吐着严厉的判词。
“为了我的未来，请您死吧！”是谁在歇斯底里地喊着呢？
“一直跑，朝着你认定的方向跑！”是奥古斯特的声音，那样急促和紧张。
“活下去！活下去！你一定要活下去！”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，奥古斯特——

“奥古斯特！”
华颜从床上直直坐起，胸口刺痛不已，她忍着强烈的头痛和胸口沸腾的痛楚，扯开了睡衣。
果然……伤口隐隐作痛。
她抚摸着胸口的印痕，刺目的红色“W”字似乎还带着烙铁的火热，她的手指蓝色的眼里瞬间凝结寒冰。
对她做出这些事情的人，残害过她和她的同类生命的人。
这些人的面目她记得异常清楚，就连在梦里，她也咬牙切齿，恨不得咬断他们的喉咙。
可是……为什么她记不得奥古斯特的脸了，这不该啊！
她绝望地在记忆宫殿里翻找着，然而一无所获。

在现世的生活惬意悠闲得多，至少白天如此，除了要忍受被外婆艾莫洛尔德灌药和唠叨。大部分时间，华颜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，就连洗头洗澡的事情都让艾莫洛尔德代办了。
结果是，她发现紧身胸衣是真的有点紧了，认真地衡量了身材和胃的地位，她很坚定地选择了胃。刺玫安利给她的一堆中式糕点她尝了不到三分之一，得趁着在家的时候多吃点。
吃过了外婆手做的核桃酪，华颜很快又缩到床上了。她本来想看会儿书，不过人一旦吃饱了，很容易犯困，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。
她知道是梦境，仍然不受控制地走入迷雾笼罩的森林，她的双腿不受自己控制地走着，直到来到一条河流边。她正对着浑浊的水发呆，水面上缓缓漂了一具尸体，虽然那张脸已经成了一团焦炭，她还是认出了：“奥古斯特？”
尸体脸部的眼睛裂开两个黑洞。
“看啊，我是为你死的，”他露出森森白牙，“你害死我的，记得吗？”
“奥古斯特，放开我，不是我的错！！”她尖叫着，拼命挣脱那只干枯的手，然而无济于事，那只手的指甲陷入她的小腿，鲜血汩汩流出。
惊慌失措中她从床上翻下来，头撞到地毯上，眼冒金星，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敲门声。
“来了，来了。”她嘟哝道，扶着头，眯起眼睛，慢慢挪到门口，打开们。
“外婆……你怎么来了？给我做的刺猬糕好了？”她揉着眼睛，好半天才看到外婆身后的人影，居然是三日月宗近。这一下她就清醒了，同时心里浮上了一丝异样的情绪。她虽然让刺玫传达自己希望刀刀来探望自己，怎么也没想到三日月宗近来了。
在本丸的时候，她就无意中在三日月面前呼唤过奥古斯特的名字，而刚刚她似乎又在叫着奥古斯特……他听到了吗？
“你的声音能把冬眠的熊吵醒。”艾莫洛尔德毫不留情，“还有，你最好回到床上去，这样见自己的近侍，不觉得丢脸吗？”
华颜脸一红，三日月宗近听不懂她外婆的弦外之音，她却知道，外婆是在嘲笑她①没穿内裤的习惯，近侍前来探望而出丑。
啊啊啊羞死了，早知道他来的话……
好像也不会改变什么，想想自己平时在本丸的时候也基本是真空状态。这么一来，华颜也就坦然多了。她爬上床，把被子拉到胸口，镇定自若地和三日月宗近打招呼。艾莫洛尔德转身下楼，给华颜和三日月留下独处的空间。
“您的身体如何了？”
三日月宗近看着苍白的审神者，她眼角下的蛛网状印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很显眼，气色是好的多了，但精神仍然不济。
“好多了，反正我的胃好多了。”华颜戳了戳明显圆了一圈的脸。
“失礼了。”
华颜任他握住自己的手，她喜欢被三日月宗近握住的感觉，他的手温暖修长，给她安全感。她静静地坐在床上，长睫微垂。
看着华颜恬静的表情，三日月宗近的思绪回到了他们初次接吻的那天。
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夏夜，他正捧着茶享受难得的习习凉风，身边飘来了淡淡的薰衣草与紫罗兰混合的香气，想也知道这是才做完芳香疗法的审神者。
华颜洗尽了脸上的脂粉，也未佩戴首饰和假发，甚至没有穿那套繁琐缀满蝴蝶结的睡衣，而是换了身白色的宽大睡裙。如瀑长发披散到膝盖上，她双手支着脸，嘴里在哼着歌。三日月宗近习惯看到入睡前一刻也是花枝招展的审神者，这么素净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华颜歪头和三日月对视，蓝色的双眸幽深如海，不知名的情绪涌动着，仿佛下一刻就会激起滔天巨浪。
“亲吻我吧，在我的红唇还未黯淡之时。”
她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三日月宗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揽住了华颜的肩膀，在这样近的距离下，他发觉审神者的皮肤泛着柔和的珍珠白色的光，还未等他再看仔细，她已放肆地吻上他的唇。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，华颜很快从他怀里抽身，转身离去，不留下一句话，也不再多看他一眼。
第二天，他们相处一如往常，华颜还是打扮得像个巨大的花篮，丝毫未提昨晚的事，三日月也未主动提起。
“你啊，想听故事吗？这次是真的，是我的故事。”华颜睁开眼后，以一种坚定的语气问道。
她从自己的童年讲起，她是一段不被父母祝福的恋情的产物，母亲从不提起父亲；她直到多年后才知道父亲的身份，他是一位来自东方古老家族的翩翩公子，在她出生前便去世。她不同寻常的外貌和过于聪颖的悟性引来了猜忌。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撒手人寰，从此她更是在猜疑和白眼中长大，唯有一个同是孤儿的男孩与她同病相怜，那就是奥古斯特。
她被当做女巫，奥古斯特是由牧师收养的，他们却成了最好的朋友。她无数次向奥古斯特表示对村庄的厌恶和对村人的敌意。奥古斯特总是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，他不擅长安慰人，能做的就是递给她手做点心或是笨拙地拍拍她的头。
某一天，奥古斯特找到她，这个瘦弱的少年轻轻抱了抱她，说：“跑！朝着你认定的方向跑！”她迷惑不解，奥古斯特捧起她的脸颊，他褐色的双眼流下眼泪，这让华颜更加迷惑不解。
“你啊，不是说要去凡尔赛宫，要穿最好看的衣服吗？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那么，你一定要活下去！”
小女孩不理解少年的急切，她唯一信任的人告诉她要离开这个村子，那么她就离开吧。
她和奥古斯特告别的时候，这个平时古板的少年送了她一个吻，在额头上，小小的华颜不太理解，少年笑起来：“趁我的嘴唇还未黯淡的时候，送出一个吻好了。”
直到多年后她返回自己出生的地方，才知道奥古斯特为她付出了生命，不管村民最后有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，他都替代她，在烈焰里化为灰烬。她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。
“他是为我而死的……三日月，我……我……”她泣不成声，这是她第一次在近侍面前展示脆弱的一面。
如果这是个故事，那么，在那些好心的作者笔下，在故事的最后，主人公总会有机会去复活自己心爱的人，或者找到某个人的转世，或者用其他的方法弥补遗憾。
但是她没有那么幸运，在她挚爱的少年死后，随着时间流逝，她甚至逐渐遗忘了他的面容，这是华颜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点。她记得仇人，却记不得奥古斯特的脸。
“主殿，这并非您的错。”三日月抚上华颜的眼睛，轻柔地拭去眼角的水渍。
该说兴奋吗？主殿第一次敞开心扉，是在他面前。
很早以前，他察觉到华颜似乎一直都想倾诉什么，她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下隐藏的情绪，他比任何刀剑都敏感地体会到。
歌仙兼定一开始对华颜优雅的举止赞不绝口，直到他开始教导审神者，才注意到她轻浮懒散的毛病；华颜天资聪颖，但学习全凭喜恶，一旦被灌输并不感兴趣的知识，神识立刻游离，根本不愿意听入半个字，歌仙兼定讲得口干舌燥，她分给他的注意力还没有给扇子的注意力多。
对于审神者的轻浮和散漫，三日月宗近敏锐地察觉，这并非是贵妇人的慵懒和千金小姐养尊处优下养成的坏习惯。
审神者曾经说自己十五岁才开始识字，当时作为她教导者的歌仙兼定怎么都不肯相信。
“是真的啊，我没钱又没时间，教我读书写字的还是陛下呢，等陛下死了，在监狱里谁教我？一出监狱就去②两宫长廊了，我更不可能有时间读书；再后来，我就忙着和那群贵族小姐太太比美了，过了几百年，我学习的时间加起来绝对没有十年呢。”审神者曾经半真半假地向三日月宗近抱怨，三日月宗近并没像同僚只把审神者的话当做满嘴跑火车，而是深深记在了心里。
审神者嘴里的话大都像是诳语，一期一振和江雪左文字曾经委婉地提示审神者要注意言行。
“好吧好吧，”华颜每每都是貌似委屈地撇撇嘴，“他们非要把我的话当成是大话，我也没办法啦。”

为何会想对三日月宗近倾诉？华颜曾经问过自己，虽然她是颜控，最有好感的就是天下五剑最美的三日月宗近，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。
是从榭寄生事件开始的么？

告别了审神者，三日月宗近回到本丸。
打发走了挤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短刀，和歌仙兼定等交流了一下审神者恢复的情况。一如既往地在院子中乘凉。他坐了很久，直到大部分刀剑都已经入睡。
他将手里的东西以灵力控制，使之悬浮在眼前。
这是他从审神者沙发上顺走的一张照片，现在他可以端详这张照片了。审神者过去从不肯照相，现世的住宅里也很少有照片，他也算是幸运，拿到了或许是唯一的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，披着深红色披肩，身穿高腰裙，头戴半月状头冠的少女挽着一位高大的军装青年，她注视着他的面容，一只手为他整理胸口的徽章。
少女不是别人，正是审神者，三日月的指尖摩挲着少女的容貌，描绘着她的笑容，这微笑是如此纯净，不掺杂一点做作与伪饰，她没有刻意卖弄美貌，注视青年的眼里尽是爱意。
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，注视着照片，唇边的笑意仍在，温度却已失去
这又是谁呢？被她这样信赖地注视着，她这样温柔地对他展现笑容，就好像整个世界里只看到了他一般。
另一个为她牺牲的痴心人么？

①婶婶是18世纪末的妹子，当时女性没有在私处覆盖衣物是为了卫生。当时欧洲缺乏洗澡的习惯，我们习以为常的每天沐浴换衣，在当时即使是贵妇名媛也做不到。在这样的卫生条件下，穿一条不怎麽换洗的布料在那地方，反而很不卫生。（可能也只是她们没想到要在那裡放块布而已，下空也是满舒服的。(￢_￢)没错婶婶就是这么觉得，又仗着裙子长，所以无所谓）
②两宫长廊指的是杜伊勒里宫和罗亚尔宫的长廊，这里既是政治中心，是市民散步聚集的闹市区，也是妓女揽客的地方。（婶婶黑历史之一）
③婶婶外婆的名字是“Emerald”，绿宝石的意思，其实爷爷要是知道了这个，离婶婶真正的名字很近了😂